“没有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两个人聊了许久,一会儿聊起有孕之时的种种症状,一会儿聊起江夫人,姚氏甚是心疼江缨,说了许多安慰的话,短短几句,江缨的心里顿时舒畅许多。
姚氏道:“夫人还年轻,以后的路还长着,不像我,如今只剩下一身病骨,苟延残喘。”
“姚婆婆,且放宽心。”江缨道,“夫君明日便启程去颖州,必定会为姚师傅查清死因,找到凶手,还他一个清白公道。”
“多谢贺夫人了,只是贺大人去了颖州。”
江缨答:“嗯,这是姚师傅临死前说出来的,或许是他的死有关。”
姚氏顿了一会儿,表情产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。
江缨:“怎么了?”
姚氏笑道:“没什么,这颖州路途遥远,常年风雪,这一去怕是要一个月才能回来。”
筷子搅动着面,江缨觉得她是打心眼里心疼姚氏,如今在这世上连个相依为命之人也没有。
“贺夫人,我与你投缘,以后若夫人有闲暇,可以来我这里坐坐,陪我说说话。”
江缨几乎想也不想:“好。”
吃了一会儿面,姚氏便起身去忙了。
这时,江缨注意到了什么,她定睛看去,角落供桌之上的盘子里摆着新鲜的瓜果,正中间立着的是姚小梅的牌位。
不对,她记得昨日供奉着两个牌位,一个是姚小梅的,一个是姚逊的,姚逊的牌位呢?
虽是有所怀疑,想问问姚氏,恰巧姚氏端来了一盘自己做的糕点,便忘了这回事,听姚氏说着姚小梅生前的事。
从出生到幼年,她说小梅十分听话懂事,年纪小就会帮她做农活,分担家里,即便病着也要读书认字。
姚氏说,她唯一所求便是小梅能够一生平平安安,无忧无虑,却不想老天爷终究是夺走了自己的女儿。
这番话,让江缨再次摇摆不定。
“孩子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吗?”
*
贺重锦将一件件衣物叠好,亲自放进行囊,准备出发去颖州,与之同行的还有大理寺卿李大人。
这些年,他为国事奔波,去过许多的州县,唯独没有去颖州,
他不喜欢颍州的风雪,总觉得刺骨,本是想让文钊同李大人一起去,现如今却也还是去了。
贺重锦想,离开之后再回来,他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至于那个孩子,他们以后还会有的,渐渐的他就不会留恋了。
这样想着,青年黯然神伤,随后将包裹挂在身上,推门而出,却不想夜色之下,他喜欢的女子正披着藕粉色披风,闻声回过身来。
贺重锦的心跳了慢拍:“缨缨。”
下一刻,女子迈步上前,抱住了贺重锦,娇躯与他结实的胸膛紧紧相贴,贺重锦微微错愕。
“夫君。”良久,江缨低低道,“试试吧。”
贺重锦:“???”
女子将他搂的更紧了,娇躯轻颤,把脸埋在贺重锦胸前,抽涕道:“对不起夫君……对不起……我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。”
顿了顿,江缨哭得更厉害了,说道:“我舍不得皇京第一才女,也舍不得孩子,我想通了……我们试试。”
贺重锦并没有多开心,只是松开手,望着江缨的眸光里含着认真:“想好了吗?”
江缨点点头。
即便心里还有隐隐一丝悔意,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,再难更改了。
贺重锦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,托着江缨的脸吻了吻,凌冽的气息化作了春日的柔风。
唇瓣分离,女子的面颊肉眼可见的红了几分,贺重锦温声道,“明日我便要出发前往颖州,这一去,至多一个月回来,你在家中等我回来,好好读书。”
江缨点点头,似是又抓住了些许不对的字眼:“夫君,不是今晚?”
“明日再走。”贺重锦望着她,忽然皱眉,“等等。”
“怎么了?”
贺重锦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脸,将左脸和右脸对比了一下,又带着江缨进入屋中,握着烛盏用烛光打在她的右脸上,赫然一个巴掌印,还带着指甲划伤的浅浅血痕。
江缨看到他眼中略过一丝心疼,而后转变为了怒意的阴沉。
他说:“谁打的?”
“母亲。”
“”贺重锦强迫自己温和下来,又问,“为何?”
她低低道:“没有为何。”
贺重锦定定看着她,随后开口,一语点明道:“是因为聘礼吗?江夫人分给江大人的一百两黄金?”
“你知道?”
“是姑母告诉我的。”贺重锦神色凝重了几分,叹了一口气,“我是你的夫君,如果缨缨有难处,该当帮你,不是吗?”
江缨的瞳孔隐隐闪动着,低下头像个认错的孩子:“是我瞒着夫君,没有和夫君商量,以后不会这样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