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没有受害者（或者说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中……）

哭成狗何尝不是一种做狗不做人。

去关押敌对势力战俘的牢房实地考察的路上，眼泪掉个不停，反复用袖子擦干，脸上的皮肤都被磨得发烫发痛，眼睛也酸胀得很。

不想引人注目，所以戴上了卫衣帽子。但仍然有不长眼的过来调侃地问受了什么委屈。

……老子现在没心情开玩笑……

滚字还没说出一半，就被81号拉到身后，将那人的视线隔开。

“报告写完了吗？”

“马上好马上好，”那人讪笑两声，“现在就继续去写。”

搞什么啊，不用你出面我也能自己解决。

甩开81号的手，继续低着头往前走，擦眼泪的时候袖口不小心戳到眼睛，阵阵刺痛，哭得更狠了。

好想回家……哦不对，我没家了都。

81号没做出任何安慰举动，默默跟在我身后，只是在我走错岔路方向的时候轻轻拉了一下。

这下更尴尬了。

还是变成了他走在前我跟在后，一路无言来到关押牢房，见到了那个代号为黑牛的男人。

为了保证后天的演出状态，现在他已被注射了镇定剂昏睡着，用拘束带绑在床上，断手处包着干净的绷带，胳膊上扎着葡萄糖的输液针。

确实人如其名，又黑又壮，斜方肌大得好像没有脖子，下巴直接连着肩膀的视觉效果，看着真的像牛。

我和81号在看守人员的注视下盯着黑牛瞅了半天，空气安静得只有黑牛粗重的呼吸声，看守人员说看够了就赶紧走，我说再看看，81号问我现在有什么想法。

现在的想法……敌对势力能不能来把这里炸了？

我想跳槽，这破地方，不想待了。

当然不能这么回答，他问的也不是这个。

拿起捏了一路都皱巴了的记事本，写写画画强行运转大脑想出几个提案。81号认真地分析了可行性，拓展了细节操作，不过我听着听着注意力就离家出走了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提不起兴趣，对于要杀人的这件事感到疲惫。

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厌恶，工作也不有趣了。

结束了考察，就和81号回了宿舍，还要继续讨论工作。

真没劲儿，我现在这状态是能工作的样子吗。

他倒不如什么都不告诉我，就让我以为115回归普通生活后无情断联，蒙在鼓里还比较幸福。

烦死了……

在我不知道第几次“嗯嗯是的好的”这么敷衍之后，81号沉默了，把圆珠笔按得咔哒咔哒响。

“……你要吃糖吗？”他好像很艰难似的问，“或者热可可？”

听到热可可我不由得抬起头看他，“你这里有热可可？”

“没有，”他垂眸避开视线，“可以去买。”

“那算了。”

“……嗯，你要先休息一下吗？”

“也好……”

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，已经是大人了，成熟的大人是不会被情绪击垮的。

没有去卧室睡床上，我下了沙发就直接趴在他脚边，把四肢蜷缩在身子下，模仿狗睡觉的姿势把脑袋搁在双手上，没扎起来的头发遮住了脸在地上散开。

他让我起来，我说狗只能睡地上，他叹了口气。

希望他能理解，我这并不是自甘堕落，而是在通过做自己擅长事来建立对生活的掌控感。

只是很不幸的，我擅长的事是做狗。

是想睡觉的，可灯管的电流声和他在纸上写字的沙沙声格外吵人，睡不着，想从别人身上找点注意力，于是往他脚下爬。

这段时间也相处出默契了吧，不用说什么，他就抬起脚踩在我背上，不轻不重的，略硬的鞋底和他的一部分体重隔着衣服压在身上，像是把我飘走一半的灵魂踩回了身体里，切实的生命感又回到躯壳内。

被人亲近，哪怕是以这种方式……或者说这种方式更适合我。

没有什么承诺，也没有什么试探，直白的用行动表示需要我。

这样分别时才不会有感情上的剥离，毕竟情感不像肉体，没那么容易找到替代品。

总之感到安心，哭肿了眼睛渐渐合上，快睡着的时候灯管忽然“啪嗒”一声灭了。

？是谁在为我爆灯？

这种情况下就顾不得什么人啊狗啊的了，一骨碌爬起来去找手机，81号抢先一步开了手机电筒，刺眼的白色灯光晃得我眼睛疼，一个应激直接把他手机拍掉了。

“我透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！”

“没事……”

感觉他不是没事，是被我整麻了。

在他捡起手机时候，我拿到了自己手机，点开工作群通知一看原来是营地停电了。

…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停电呐。

他也看到了消息，说了句停电了，我说